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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楹兰方才被她一顿阴阳怪气,心里已是不快,现下正等着她因为席位的事儿跟她发难,眼见机会来了,强忍下了心里的怒气,维系着脸上的微笑,“妹妹人微言轻,本是不该坐在这里的,但皇后娘娘见了妹妹觉得有些眼缘,这才叫我坐在了这里相伴。”
尊位上皇后不动声色的饮着茶,虽未开口承认帮腔,但也未否认,那态度像是默认了似的。
江楹兰见状心里底气更足了些,微微挑起眉眼,继续道:“姐姐身份固然是妹妹望尘莫及的,可在这后宫之中,皇后娘娘贵为六宫之主,当以娘娘的喜好为先。”
她顿了顿,只觉得自己已然扬眉吐气,屈膝行了个礼,“但因此惹了姐姐不快,终究是我的不是,楹兰在此给姐姐赔罪了。”
她一袭淡色的锦绸纱裙,盈盈拜下,几缕碎发从脸颊两旁滑落,再加上她委屈楚楚的神情,当真让人看之就不由升起怜惜。
江晚茵淡淡笑了笑,这一顶又一顶的高帽子扣下来,倒显得她是个争名夺利,不敬皇后的小人了。
“原是这样。”她心念一转,曼声道:“妹妹固然有自己想孝敬皇后娘娘的心意,不过也别因小失大,从而犯下大错。”
江楹兰不信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样,“哦?”了一声,抬起那张骄矜的面庞看着她,语气中带着微不可查的得意,“姐姐这话我竟听不懂呢。”
江晚茵含笑道:“我在东宫小住时,时常听太子殿下说起,陛下与皇后娘娘虽重规矩,但都是宽厚大度之人,且行事刚正公平,最不喜阿谀奉承之流,你刚入宫中还不熟悉,连越多阶坐到席首,乃是大不敬之罪。”
她身后的张嬷嬷立刻领会,面容严正朝着江楹兰微微福身,“姑娘虽出身侯爵府,却是庶出,身份与在座众位姑娘都不相同,还请二姑娘按照规矩,移步至席末吧。”
江楹兰听完这话,早已气得面容都有些扭曲,瞧着张嬷嬷厉声道:“我再是庶出,也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你一个奴才也敢来指使我?”
“奴才卑微,自然不敢指使姑娘,”张嬷嬷毫不惧怕,敛着眉眼道,“但您这么说,传出去是要闹笑话的。咱们皇后娘娘在堂上坐着,未来的太子妃在您跟前站着,进了宫门,您算哪门子的主子?”
“你!”江楹兰恼羞成怒,脸登时憋得泛红,朝她冷笑道:“并非我要争这席位,只是皇后娘娘亲口所赐,别说是我,就是姐姐,也理应顺从!”
江晚茵微微勾着唇角,语气中含着讥讽,“说完了吗?”
她伸手抚了抚发边那颗硕大的东珠,淡淡吩咐,“将她用过的这些碟子杯盏都撤下去,换新的来。”
她身后的奴仆应声上前,张嬷嬷首当其中,长臂一挥将桌上那些东西扫落在地上,连身吩咐宫人来收拾,“去,把这些脏东西赶紧拿走,这座椅、坐垫也都换新的来!”
江楹兰被人高马大的张嬷嬷挤到一边,若不是一手扶住了身旁的桌椅,竟差点被她推到在地。
偏偏她毫无还手之力,气得气息都喘不匀,眼中屈辱的泪水已经盈满眼眶。
堂下闹成这样,显然也未把皇后放在眼中,夏皇后将手中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放,怒道:“闹什么,这里是坤宁宫,不是京都的闹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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