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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嫣怔愣良久,怪不得皇叔作为人宠时,从未站起身过,只用爬,以前她只以为他是受胁迫,不得不如此,却没想过他已经被剥夺了站立行走的能力。
她不免自责,方才她是否过于狠心了?
过了许久,她才看向戚衡,心中有很多话想问,但看到少年冷肃的眉眼,那些话便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
“公主若无其他问题,臣便启程带公主前往南蛮。”
言罢,戚衡就下了马车,季嫣穿着沉重的嫁衣,手指搭在膝上能碰到润泽漂亮的贝珠,她眼睫微耷,感受到马车开始行走,还是没忍住开口:“戚衡——”
她轻轻唤道。
过了许久,马车外才传来少年淡淡的声音:“嗯。”
“你把我带去南蛮,戚将军会有事吗?”
戚衡沉默了许久,才道:“裴砚之不会有事。”
他想说,公主若是想打探九皇子的消息,不必如此迂回拐弯抹角,他不会不告诉她。
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季嫣怔住,她的确也想知道九皇兄的消息,她控制不住……但她也知道,这时候不适合去问戚衡,所以她刚刚也不是迂回打探,纯粹只是关心戚将军。
戚家历来都效忠昭国,戚将军也是忠勇之臣,而九皇兄并非善类,如果皇兄略胜一筹,戚将军恐有性命之忧。
但戚衡如此回答她,她便再也问不出口。
许是在他心里,她此时心里眼里都只装得下皇兄。
公主不再开口,戚衡心口也溢出苦涩。
他何时也变得如此小心眼,只顾同公主置气,都失了分寸。
他最终还是开了口,回答她最初的问题:“父亲若是败了,也无性命之忧,公主无需担心。”
哪怕九皇子丧尽天良,只要他还想当皇帝,就绝不会杀他父亲。
季嫣听到他的话,低低嗯了声,不再发出声音。
马车走了许久后,停下了。过了一会,戚衡就拿来一套女子的襦裙递过来。
季嫣接过来,没有问多余的话,将嫁衣褪去,换上了那套浅杏色襦裙,头上的钗环首饰也都拆卸下来,妥善保管好。
戚衡说:“带公主去南蛮解蛊是今日仓促做下的决定,臣身上的银钱所剩无几,是以只能委屈了公主在马车里休息。”
季嫣闻言抬起头:“那你呢?”
“臣在外面即可。”
季嫣抿了抿唇,不再说话,她倚在榻上,时不时会想起九皇兄,明知道他可能极坏,不是个好哥哥,也不是个好君主,可就是思念他,想与他骨血交融。
她脑海里思绪纷乱,睡了一个不太安稳的觉,醒来天已经亮了,马车开始继续行驶。
季嫣坐起了身,戚衡似乎察觉到她醒了,开口道:“早膳放在了几案上,公主趁热吃。”
季嫣顺着他的话看过去,便在马车内的几案上看到了一个油纸包,打开来,里面是几个素包。
季嫣咬了一口,还是温的,她吃完了一个,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吃过了吗?戚衡。”
少年顿了下,才颔首:“臣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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