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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第1页）

按道理来说，这里不太需要谈钱，因为一切都是免费的。但徐影和她说过，她有一些钱，放在卧室的装饰画后头，甄时第一天就确认过，小柜子嵌在墙里，装了不少面额300的纸币。所以这些纸币并不是没有用处的。

“你要多少？”甄时听见自己问男演员。

“上次是100，这次么……你知道的，钱不是我一个人拿，你要其他人都不来打扰你，我要负责去做这件事，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个价钱，而且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会更难办，你懂我的难处的吧？我也不好做的。”男主演一脸为难，状似纠结地报出一个新数字，“300，至少300。”

300……甄时的第一反应是，只需要拿出一张纸币就可以独处一星期，那么这个买卖不算亏，甚至可以说便宜到家了——当然，前提是不去计较这种行为是否合理，她也还来不及去弄清楚——总之，300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徐影有很多张300。但过往的经验告诉她，天底下没有这么好做的买卖。

“你确定300？”她问。

“对，300。”男演员见她没有立刻拒绝，换了个更轻松的姿势，双脚自然地架到茶几上，“我知道你拿得出这笔钱，我们都知道。”

甄时还是没有明白：“到底多少？”

男主演笑了：“徐影，别装糊涂，你演一场可以拿到多少，具体数额我们不清楚，但想想也知道的，你是女主角，肯定拿得最多，肯定比我这个男配角多，对吧？不然你每个月拿出来的那笔钱是从哪里来的？300场不多了，真的。”

所以不是她以为的300，是300场，300场又是多少？300场还不算多么？

徐影每个月要拿出一笔钱？是为了什么，是给谁？拿出来又是做什么？其他人也都要拿吗？

甄时一肚子的疑问，她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主角，以前那种不确定感终于清晰起来，其实眼前这个男人跟钱权长得一点都不像，说实话比钱权好看多了，但事实上跟钱权没什么两样。

“到底多少？你说清楚。”

以甄时的性格，她很少对谁表现出明显的厌恶，她总是忍，一忍再忍，可现在人都要死了，难道要忍着进棺材板吗？

她讨厌虚伪的人，讨厌高高在上的人，而眼前的男主角把虚伪表演到了极致，他在听到她不耐的语气之后，甚至还表现出了一点畏缩，一副“你吓到我了”“你不至于吧”的夸张模样。

他也在混淆视听，既然他不知道徐影演一场能拿到多少钱，那么他报出的就不应该是多少场，而是具体的数额。以他自然而然的口气来看，他显然不是第一次试探徐影，只是徐影始终没有透露。

她也怀疑，徐影真的是拿得最多的那个人么？她看过太多同工不同酬的事，她每天兢兢业业加班，最终拿到的并不比同岗位的男同事多。

“你把话说清楚了我再考虑。”她强调道。

“好好好，”男主演举起手来，作出投降状，“说真的徐影，自从上次你拿钱开始，你就有点奇怪你知道吗？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认为，大家私下里都在说。不过这也算是好事吧，人总是要开心的对吧？整天黑着一张脸多没意思呢。你有钱，花钱买开心也是正常的，过去一星期你看起来精神状态好多了，所以说这钱花得值，我们也都希望你好。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也不是狮子大开口，上回拿了30万，我是没落着什么好，还费劲搬出去到处蹭住，100万是真的不算多了，不过我们是一个集体，这回你就拿90万吧。”

90万，甄时不觉得那个小柜子里装得下3000张纸币。

她很为难，至少看上去是那样的吧，不然男主演不会两眼放光看着她：“是真的不多了，你想想过去一周你气色都变那么好，睡得也好多了吧，对你来说不是好事么？”

“是的，是好事。”甄时沉吟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在男主演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她抢在他前头说：“但还是算了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身后男主演不愿相信：“算了？你开玩笑的吧？”

甄时不理他，他气急败坏起来：“你耍我呢徐影！”

紧跟着咚咚两声，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甄时恍若未闻，径直进了厨房。她一点也不希望有个人和她住在同一栋房子里，但她要看看，还会发生什么，徐影都瞒着她什么。

她视线扫过墙上几样刀具，把最小巧的那把水果刀揣进怀里，然后上了楼。

她相信自己是安全的，不然徐影不会跟她换，至少徐影一直演到了现在不是么？要是有什么意外，谁来代替徐影演呢？

所以她不会有事的，她相信徐影。

但她不相信其他人。

她坐到桌前，试图把事情一件件捋清楚——

徐影过去并不开心。所有人都知道徐影并不开心。

徐影暗示过她适应后再跟其他人交流，大概率是因为其他人并不友善。而其他人不会打扰她——确切来说是拒绝跟她交流，是因为这是徐影的诉求，徐影付给他们30万。

在她往返文安村的时间里，徐影应该收拾过房子，不让她看出来有其他人住过。徐影跟男主演同住一栋房子，或者说，分住，男主演住在一楼，他在刚刚搬进了一楼最大的那间卧室——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落下东西，因为他就住这儿，他的那句“明天见”也解释得通了，因为一周时间到了，他要搬回来了。也就是说，这栋房子并不单独属于徐影。这里的房子分配并不完全按照电影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