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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碑厅鹿鹤（第1页）

然而周欣怡哪里还会再信他，轻咬着嘴唇，满脸哀求道：“乔羡，我求你了！我们快点走吧！咱们已经够丢脸了……”“欣怡，相信我！”乔羡心头不由一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周欣怡露出如此无助的模样，这让他再次确定，自己不能就这样离开。轻轻放开周欣怡的手，乔羡在她担忧的目光中，转身大步走到周振荣身边，目光看向他手中的画卷。不得不说，这幅画做旧的手法，还是相当不错的，无论是画风、装裱、包浆等等，都做的肉眼看不出任何破绽。只是在乔羡这突然变神奇的透视眼下，那些刻意做旧留下的瑕疵，却是根本无法隐藏。“大伯，您真的确定，这幅画是清朝古画？”毕竟周振荣是周欣怡的长辈，乔羡还是准备再给个台阶，便再次开口问道。周振荣眉头一皱，目光微闪，声音低沉的威胁道：“乔羡，我说是真，那便是真！今天是我的寿宴，你莫要寻事！”乔羡此时却是不管不顾，直截了当的开口道：“大伯，虽说这画做旧手法精湛，无论从印章，落款，画风和装裱上，都算得上尽善尽美，但您看这装裱的绫绢，还是留有人工做旧留下的细微水滴痕，肉眼看不清，但用放大镜绝对能辨认出来！”“再者，此画保存如此完整，必是大户人家的传世珍品，那装裱所用的卷轴用料必然珍贵，可这幅画的卷轴，表面看起来是黄花梨木，实际上，只有这表皮的薄薄一层，里面不过是最普通的松木！”说到这里，乔羡转头望着大家，郑地有声道：“试问各位，有谁见过古字画卷轴用松木所制？如若谁不信，大可拿放大镜来看！”客厅众人全都鸦雀无声，目光惊疑不定看着乔羡，片刻之后，终于有人迟疑的开口：“周大爷，这乔羡说的是真是假？”“要不您就麻烦一点，拿个放大镜仔细看看，好让乔羡死心！”“就是，免得他不依不饶的继续折腾，而且我们大家也心理好奇呢！”……周振荣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目光中闪过一丝恼怒，“啪”的一声，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怒声道：“住口！乔羡，我都已经说了东西是真的，你还这样不依不饶，莫不是故意来砸场子？”生怕假画被戳穿的周奕辰，也在这时跳出来破口大骂：“乔羡，你要把大伯气死才甘心吗！我送画只是为了让大伯高兴而已，你这个废物就不能安分一点？”“废物？”乔羡猛然转头的盯着周奕辰，邪笑着嘲讽道：“废物？废物怕是看不出你周二公子的良苦用心呀！在六十大寿的宴会，上一个亲侄子给亲大伯送‘碑厅鹿鹤图’，这还真是……有孝心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彦生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乔羡清扬着嘴角，伸手指了指画卷上的画，似笑非笑道：“《松鹤图》取就的是‘松鹤延年’的寓意，用来恭贺老人‘长命百岁，延年益寿’，但我从未在哪副《松鹤图》上见到画‘鹿’的，可这幅画上，竟然画着一头小‘鹿’！”“这可不得了啊，小鹿、仙鹤、青松、草地，这不恰好就是‘碑厅鹿鹤图’吗？你在大寿之日，送一副‘碑厅鹿鹤图’给大伯，莫不是在咒大伯早点进棺材？”这话一出，众人一脸懵逼，唯有周振荣神色一变，连忙掏出老花眼镜，仔细看着画卷，还真看到一只他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小鹿。这鹿非常小，而且笔墨很淡，还有些抽象，若不是刻意去查看，根本看不出来。周振荣的神色渐渐由白转红，由红转黑，然后目光冷冽的盯着周彦生。“大……大伯？怎……怎么了？”周彦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懵逼。而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不由得出言问道：“碑厅鹿鹤图？这是什么玩意？”“对呀！这幅画究竟有什么问题，周大爷怎么气成这样？”“不就是多画一头鹿而已，有必要气成这样吗？”……就在这时，总觉得“碑厅鹿鹤图”这几个字有点耳熟的周欣怡，突然眼睛一亮，快速开口道：“我想起来了，这‘碑厅鹿鹤图’一般是刻在棺材板上的，也称作‘安乐宫’，如今流行火葬，很少使用棺材，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我也是以前收东西时，偶然听拍卖行的专家提起过！”说到这里时，周欣怡不由自主的扫了一眼乔羡，目光中带着惊喜的亮光。她本来以为，乔羡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却是没想到，这么偏门的知识他竟然都知道，着实令她意外。乔羡赞赏的看了眼周欣怡，然后冲着周彦生冷笑道：“欣怡说的没错，周彦生，你在大伯寿宴上，送寓意这么恶毒一幅画给大伯，这样的孝心，大伯怕是承受不起吧？”客厅内的众人，全都被震得目瞪口呆，静寂了足足一分钟后，乍然升起轩然大波：“天哪！这……这画是画在棺材上的？这周彦生也太不孝了吧！这简直就是在诅咒周大爷早点死啊！”“莫非他是不知道这‘碑厅鹿鹤’的意思？所以才送的？”“这可不好说，搞不好就是故意的，周大爷一手创立的‘苏瑞佳’拍卖场可，是晋城第一拍卖场，周大爷不死，怎么轮的到他们做主！”……周彦生此时总算明白过来了，满脸惊慌失色，连忙跪在周振荣面前哭喊：“大伯，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碑厅鹿鹤图’，我真的不知道……我……我承认这画是假的，是我花了三百块买的高仿画，但我真的没有诅咒您啊！您相信我好不好！”周振荣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站起来，脸色阴沉的缓步走到周彦生面前，缓缓抬起手。“大……大伯……”周彦生畏惧的抖了抖，却是不敢躲开。周彦生的心头一阵凄凉，不用想他都能知道，自己这次绝对完蛋了，面子里子丢光了不说，以后在周家，怕是也没有任何地位了！想到这里，周彦生不由满脸怨恨的瞪了一眼乔羡，若不是他多事，自己岂会落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