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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风雪息风谷亡灵（第1页）

那家伙还活着，但我一定会找到它”，这是男孩第三天说的话。

第四天的黄昏，“黑兽，也没有传言里的那么厉害吧，是吗？”

“我已经把那家伙杀掉了”，男孩擦干净嘴角模糊的血迹，显露在青稚面容上的笑容看起来竟有半分的狰狞。这是在第五天的正午，老人独居的旧屋房门大敞着，像怪物张嘴露出自己扭曲肮脏的巨齿。

虽然不知道那只被杀死的黑兽体型战力如何，但这样年纪的孩子能够独自杀掉黑兽也已经是远远超乎常人想象的事情了，这一切当然都与男孩身上那股黑兽的气息有关，它们变得更加浓郁了。

与两天前那股疲惫痛苦的模样相比，此刻青吉身上的血渍已经凝结成了乌黑的硬块，几天的战斗让他的体型较之前更加壮硕，眼神也愈发凌厉了。老人没有看错，那衣服下略微鼓胀的东西的确是肌肉。

“见你起床可真是难得，是准备离开这里去做些什么吗？”

眼前那原本破落不堪的乌零旧族已经洗净了脸上身上的污垢，虽然还是那身破旧长跑，但看得出来是清洗过的。此刻的老人虽然仍有些消瘦，面容看起来却也不过才三十出头罢了，乌灵漫长的壮年期也是为了战斗而设定的，他们既是神灵的士兵，也是具有灵魂的武器。

“我已经许久没有离开这里了，所以想去外面看看，既然……你已经杀死了黑兽替父母报了仇，接下来就没必要再纠缠着我了吧。”

“是啊”，男孩笑得有些生硬，“没想到光靠我自己真的能够成功，第一天受伤的时候让黑兽的血液趁机钻进身体里，我还担心会有什么问题，当时那种感觉，真是超级痛的呢，不过现在都没什么了。”

青吉并没有回应老人那让他别再纠缠的话语，他一路傻笑着跟老人走出小屋，两人再没有对话，而他看起来也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灾难来临的前夕，似乎连天气都变得有些异样了。外面并没有前几日那种晴朗澄澈的天空，取而代之的，是浓密厚重的漫天黑云，拂面而过的风潮湿冰凉，看起来似乎是马上就要下雨了。

“不过那意外钻进来的血液似乎给了我新的力量，每一天，每一次受伤，我都感觉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变得更加自信了。”

虽然男孩依旧没有停下喋喋不休的话语，但走在前面的老人并没有多少的言语，只是偶尔点头以示自己听见了。凭借着某种本能，他一路信步向着木屋北面的方向走去，这边，应该是息风谷。

“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黑兽的血液能让人变得更加强大，那么现在的灾难是否只是神灵降下来的考验呢？让那些怯弱的人死去，勇敢的人留下，成为他的使徒。这是我在第四天的时候想到的，而那个时候那头黑兽已经完全不能行动了，我拧断了它的四肢……”

“但是你第五天才回来我的小屋的吧，最后那一天，你在干什么？”

“你说今天啊，睿智的乌灵族人应该是知道的，黑兽或者动物在死后都是灵魂离开肉体而感知不到痛苦的。所以，我当然是要在它前往黑暗领之前让它感受一下真正的痛苦喽，这样才痛快啊。”

那是在凶悍的恶中生出的，残暴的正义。

老人在草甸铺就的小路尽头停下脚步，只要过了这边的一块巨石就可以站在高处看见息风谷的全貌了。眼下的时节万物都在萌动生长，这里似乎太过寂静了，老人有些敏感地揉了揉鼻子，皱起眉头。

而这个过程中，那孩子一直跟在他的身边，细细打量着他。

“说起来，既然都准备拿自己喂黑兽了，作为最后一个族人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乌灵族获得力量的方法？除了黑兽的血液之外，肯定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增强自己的力量的吧，那个，可以告诉我吗？”

“但是，你不是已经报仇了吗？”

青吉摇摇头，有些失望似地向前走近一步靠近老人。

“还有更多的仇恨呢，如果我拥有真正的力量的话”，男孩咧嘴轻笑起来，“不是可以杀掉更多的黑兽吗？将这些家伙从神灵的大陆永远驱逐出去，到时候就不再会有人受伤，也没有部落需要迁徙，要知道我还相信着呢，给我这力量的神灵依旧是眷顾着这世界的。”

“我们生来拥有智慧，于乌灵族，智慧就是力量，那是你学不来的。”

“难道真的没有吗？我知道那些都是过去说给我们外族听的，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低能的蛮人，但现在我也可以杀死黑兽了，甚至，应该比你还要强大吧，为什么还不告诉我那个秘密？乌灵人并非是生来强大的，他们变强的方法，可能是某些特别的……”

老人转头瞥了一眼逐渐噤声的少年，几天前那个满口大话的小子，现在看起来，除了点志气之外是真的没什么天赋呢。

“某些特别的什么？”

“我不知道啊，我现在还不知道”，青吉低声嘟囔着，不断重复这句话，“但也许，你知道的，也许是和我类似的……你们获得力量的方法，那个，而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一直在想着……”

被犹豫撕扯得支离破碎的话语，但是老人听懂了，他猜就是这样。

带着薄雾的风中，老者身着黑袍的佝偻身影飞快跃起消失在男孩面前，他的动作飞快，甚至躲过了男孩笔直猛扑上来的一爪。

黑色的骨刺从少年惨白的指尖探出来，淌着污浊腥臭的血液。

而在巨石之后的息风谷里，是早已堆积成小山的尸体，既有黑兽的，也有那些昨日南迁路过此地的蛮人的。青吉进屋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那独属于人类的血腥气息，那么混乱，至少是来自数十个不同的人，而这让人不舒服的味道，既来自男孩，也来自这个地方。

这遍布着残缺亡魂的息风谷，大概也是那头黑兽命绝之地。

“我想……嘿嘿，要是我吃了你，应该……会变得更加强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