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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县试名次（第1页）

人群中有悲有喜，喜的自然是榜上有名，能够更进一步，悲者自然是落了榜，只能等来年再考。

当然，亦有悲喜交加之人。

眼瞧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痛哭流涕地喊着“中了中了！”苏锦绣心里总算是理解了范进中举究竟是何心态。

这才只不过童生试中的县试，就算考过了，连个秀才还算不上，可有些人为此，却付出了一生的努力。

瞧这乌泱泱的人群一时半刻散不了，赵宁修和宋嘉文估计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出来，赵含章便低声同她说，“咱们在旁边的茶水摊叫一壶茶，坐着等吧。”

苏锦绣也不想继续在这里人挤人，点头应了。

意外的是，茶摊上的茶味道居然不错，入口微苦，回味甘甜。

要知道这年头，喝得起好茶的人家可不多，乡下也只有在过年过节的重要时候会拿出茶叶招待客人。可无论是她在牙行喝的茶，还是过年在苏家村喝的茶，都有种说不出的涩苦味。

“这茶水是个什么名堂？”苏锦绣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愈发觉得这茶有些不一般，茶汤金黄透亮，还有股淡淡的茶香。

“这是魁星茶。”赵含章轻啜一口，才慢慢地同她解释。原来，这茶摊自章问之年少中榜时就在这里了，经营了一代又一代，当年章问之一人白衣白马赴京赶考，成了本朝自开国以来第一位连中三元的考生，更重要的是他当时才十五岁，殿试上被钦点状元后，睿宗皇帝问他可有什么心愿，少年章问之轻笑，朗声回道，“学生想喝家门口的一壶热茶。”

时人还曾做过这么一首诗：天子堂前问魁星，茶香泼墨一人行，山河一表真锦绣，千古文章唯见卿。

“这说的就是章先生殿试时的故事？”苏锦绣好歹也是有那么点儿文化底子的，知道这魁星在神话神话传说中是主宰文章兴衰的神，所以有很多地方都有魁星楼、魁星阁之类以“魁星”命名的建筑，不过这魁星茶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得到赵含章的肯定回答后，苏锦绣又说，“若我记得没错，章先生好像没有做过官？”

“其实是做过的，只是世人知道的很少罢了。”赵含章对章问之生平的了解，都来源于定国公世子陆为安，“他年方十五，文章确属锦绣，见识也算一流，可这样轻的年纪，去哪里做官都显得有些儿戏，所以先皇让他入了文枢院。”

“文枢院？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苏锦绣对大安朝的官职制度并不了解，能弄清楚公侯伯的爵位，知晓县府州的长官名称已然都是穿越之后在书本上看到的，毕竟在原主的见识里，村里的里正，镇上的员外郎都已经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每年科考中举的进士大多都被指派为一县县令，家里若是有些荫封的，与皇亲宗室有些亲戚关系的，又或者是某位高官的门生，才有可能混个京官当当。

“只是有可能，毕竟文官的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得有缺空出来，才好补人进去，大家都盯着呢。但文枢院不一样，它不在三省六部之中，里面的官员或无品级，亦无实权，但却是实打实的天子门生，负责为皇帝起草诏书，出谋划策，还有不少人会被指派去教导皇室宗亲。”

说白了，文枢院的官其实就是皇帝的心腹。

“那为何旁人提起章先生，只说他在文坛上的成就，而从来不提他做官时的经历呢？”

赵含章答，“我是听老国公提过一嘴，说章先生当时年少轻狂，励志改革励志，得罪了不少权贵，不知被人在先帝面前告了多少罪状，他最终厌倦了官场上汲汲营营的那一套，便辞官游历去了。”

年少轻狂？

苏锦绣回想起章问之这个白胡子老头笑呵呵的模样，实在无法想象他年轻时是何等的惊才绝艳，即便是得罪满朝勋贵，却仍能让当时的皇帝起了爱才之心，放他离开。

赵含章又捡了几件章问之年轻时的趣事同她说，“我也是从别处听来的，真真假假就不得而知了。”

说话间，赵宁修和宋嘉文终于回来了。

小宋同学神清气爽，一看便知榜上有名，反观赵宁修，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苏锦绣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是没考中？

她迟疑着，没敢直接开口问，可赵含章似乎没有这么心细，径直问，“可考过了？”

宋嘉文笑着说，“我与宁修都考过了，看来该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府城了。”

苏锦绣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宁修怎么哭丧着个脸，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他落榜了。”

“我考得不好，堪堪过了。”赵宁修低声说。

这次通过县试的考生共有三十五人，赵宁修排在第二十八位。宋嘉文成绩比他好些，排在第十五位。

县试排名如此靠后，之后的府试和院试，他感觉自己没什么希望。

“说什么泄气话，能考过就是好事。”苏锦绣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瞧瞧周围这些人，与你同场考试的，有多少人都比你多读了三五年书，我刚才还瞧见一个老童生呢，你不过入学半年，就已经能考过县试，我想，无论是在平川书院的学生里，还是你的同龄人中，都已经算得上是佼佼者了，所以，千万莫要妄自菲薄。”

“嫂子说得对，我还比你早入学两年呢，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得考个头名才成？”宋嘉文跟着点头，还说，“反正过了县试就能去府试，管他名次高低，你若实在是嫌县试名次低，那等四月的府试我们再继续努力，争取拿个靠前的名次。”

“府试哪能那么容易……”赵宁修苦笑，“府试云集了各县成绩优异的学子，我在咱们平川县都属于垫底的，估摸着府试是过不了了。”

“你若当真这么觉得，那就甭去了。”苏锦绣说。

赵宁修怎么可能答应，讷讷地不说话，半晌才道，“嫂子，我知道错了。”

“好了，不说这些丧气的，走，铺子这会儿应该已经开张了，咱们瞧瞧去。”

说着，苏锦绣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就在此时，忽然听得人群中一阵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