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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超脱（第2页）

沈青禾拉着巧慧的手，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怎么回来的。

“爹来我学校带我走，我看车上有奶，有青山，就上去了，但是开车的女人我不认识，我就留了个心眼，我问爹好几次你去哪儿了，他都不说话，只跟我说让我们去城里享福……”

沈青禾握紧了拳头，心里头骂陈孝文成千上万遍了。

“后来我看着车开得离村子越来越远，我就怕了，我就哭着求爹，爹不理我，我没坐过小汽车，那车门我也不会打开，还好那车中途出了点问题，停住了，爹跟那个女人下车看出了什么问题，奶就给我开了车门，让我们赶紧回来找你，还再三嘱咐我们，千万别回头……”

巧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铁盒，沈青禾认得，那是婆婆贴身保存的盒子，她总说着等孝文回来把这盒子留给陈孝文的。

沈青禾打开盒子，里面满满一盒子的钱和粮票，虽说都是几分，几毛的票子，但沈青禾知道，那是老人一辈子的积蓄。

“奶说了，这个留给你，她还说，她对不住你……”

巧慧说着，眼里已有了泪花，没了父亲跟奶，孩子心里也不好过吧……沈青禾再次把巧慧抱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背。

“爹还想来追我们，但我听到那女人说什么，反正我们也是累赘什么的……二娘，你是巧慧跟青山的依靠，我们长大了，就会报答你，绝对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爹他不是人！”

沈青禾轻声答应着巧慧，但眼泪已经止不住的往下落了，吴婶子站在一旁，眼眶也有些湿润，她打心眼里心疼沈青禾，命已经够苦的了，还带着两个孩子，以后可怎么找下家……

“吴婶子，我带着巧慧跟青山出去一趟，我们去送送海霞。”

沈青禾下床，穿上鞋子，随便套了件外衣便准备拉着孩子们出去，吴婶子急忙拦住了她。

“青禾，你可别做什么傻事啊！你不比海霞……”

沈青禾摇摇头。

“婶子，你说什么呢，我只觉得海霞可怜，想送送她吧……”

吴婶子没再说话，只是嘱咐她们早些回。

沈青禾左手拉着巧慧，右手拉着青山，走在乡间的路上。

今天连天都是阴的，阴沉沉的天空如人忧郁发愁的表情，使黄昏和黑夜提前来临。细细的毛毛雨落下来，打湿了沈青禾的衣服。

沈青禾忍不住心想，或许老天都在可怜王海霞，想送她最后一程……

王海霞出殡的队伍不长，孙思成走在最前头，胸口别着朵白花，或许他心里也是对海霞有愧疚的吧。

王海霞是跳河，在农村里，这是大凶，没有了唢呐敲鼓的繁琐，只有偶尔的几声炮声响彻云霄，路上撒满了白色的纸钱，沈青禾沿路捡了一些放在手里。

“二娘，捡这个干什么，晦气的很！”

巧慧有些不理解沈青禾的行为，沈青禾也未多言，她没有随着送行的队伍，而是领着两个孩子来到河边。

她把纸钱丢进了河里，白色的纸钱落进河里便顺着水流一直往下游冲去，像是朵朵白色的莲花。

“咱们来这送你海霞姨最后一程，孩子们，默哀一分钟，愿她早登极乐吧……”

沈青禾闭上眼，双手合十，诚心祈祷，两个孩子也学着沈青禾的样子，开始为王海霞祷告。

“海霞姨，一路走好，下辈子，要做自由自在的风，不要再被束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