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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大嘴装神（第1页）

妥思贤丞相散朝归来，总觉得气氛不对，隐隐觉得蕴藏着看不见的危机，他眼皮子卟卟地跳，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啊。他袖着手，步履匆匆，一声不吭地回了府，家人见老爷脸色不对，谁也不敢吱声，惟恐惹相爷生气。

妥相大凡心神不宁，径到善堂，跪在神像前默祷一阵，再打上一卦，恰是第一百卦：功德圆满。从卦相看：水满则盈，月满则亏，功德圆满，则是功成身退，隐居朝野，不问世事，颐养天年了。不是好卦。

他正琢磨间，圣像发出粗嘎的声音：“妥相，国难当头，可要有主见啊？”

“万能的神显灵，天主圣明，妥思贤昏愦、胡涂，朝中接二连三地出现乱相。今日朝会，刑部尚书王拯上奏：奸臣勒若乱政，他利用当钦差大臣之际，四处收敛钱财，陷害忠良，证据确凿，本可以定罪。太后往日何其英明果断，杀伐决断，政令一出，谁敢不服。可是，今天朝堂之上，不问情由，只看哈赤神色，哈赤说勒若精明能干，太后就说勒若精明能干，不但不交有司议罪论处，还赏他花翎。唉，万能的神啊，你说这究竟是为什么？”

“嘿嘿，为什么？亏你饱读诗书：文死谏，武死战。你得上谏！”

“不能上谏啊。谏议大夫仗义执言。哈赤说乱棍打死。太后就说：乱棍打死。谁进谏，乱棍打死谁。

“你怕乱棍打死，你就畏缩？正义何在？公理何在？看看你儿子，征战沙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好不痛快！你不会用脑子，想个利国利民的万能之策？儿子英雄，爹狗熊吗？”

“上仙责备的是。老夫殚精竭虑，终无一策可想。还望上仙，指点迷津。”

“好吧，看在你为国操劳多年的份上，也看在你儿子智勇双全的份上，本大仙就给你指条明路：今晚你假装病重，卧床不起；然后派你的小儿子妥帖，上奏太后，速速派哈赤前来诊视。哈赤如能来贵府，大事已定了。”

“多谢上仙，老夫这就去准备。”说罢，匆匆出了善堂，急急传小儿子妥帖议事。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妥贴陪同哈赤，由数百名黄门侍卫开道，哈赤竟然坐着太后的鸾驾招摇过市，威风八面地来探看病情。

哈赤下了鸾驾，进了相国府，细眼滴溜溜转过几圈，再摸摸几绺田鼠胡须，气昂昂地穿堂入室。刚踅入内室，门吱溜上锁了，哈赤见阵势不对，想开溜，早被房梁上溜下一人，一脚喘翻了，揪住顶花皮，噼噼叭叭一顿毒打，方住了手，此人不是别人，就是开山大将虎子大嘴。揍过之后，伸手从哈赤怀里搜出一个细瓷瓶，开盖异香扑鼻。哈赤被突然如其来的一顿暴打，打得昏头转向，这会儿方有点清醒：“大嘴，你对本大人施暴，你活得不耐烦了！”

大嘴挥动拳，又是几记重拳，打得他肋骨喀嚓断了几根，痛得他嗷嗷直叫唤，大嘴缓得一缓，哈赤呻吟一阵又狞笑着恐吓妥丞相：“你等着，老子不灭你家九族，决不善罢甘休。”

大嘴再下重手，打歪了他的下巴：“哈贼，让你尝尝小爷的厉害！”

妥丞相没料到有这一曲，猛回过神来：“大嘴，大嘴，你休得在本府猖狂！妥帖，你还站着干吗？快扶起哈军师，快向哈军师陪礼道歉。大嘴，我要到太后哪里告你，私闯命官府邸，殴打朝廷命官。”

“住嘴！本少爷给你看个明白：这是什么？巫蛊丹！妥大人，哈贼第一次来看你就没安好心，你好心陪他喝茶，他故意叫你回书房拿大地图，他就在你的茶里下了巫蛊丹毒。”

“嘿哟，小杂种不说，我还忘了。是啊，老子下毒了怎么样？老子忘了念咒了。佟吾通喔，哥羊葛喃。佟吾通喔，哥羊葛喃。”

“哈哈哈。老贼，你今天念一百遍也不顶用。你还记得，三个道士吗？”

“你们串通，你们是一伙的。你们用了调包计。老子一生打鹰，倒头来被鹰啄瞎了眼。”哈赤痛心疾首。

妥丞相被大嘴和哈赤说糊涂了，又是喝茶，又是调包：“大嘴，你是说，三个道士偷了我的图来换我的图，是好意救本相？”

“实话对你说吧。拿你图的是可儿公主，救你的是公主，今天派我来帮你的也是公主。”

“可儿公主！果然是她，我想能拿到图的也只能是她，没想到还真是她。公主殿下现在何处，我要参见公主殿下。”

“昨儿，你不是见金律王妃追杀我们吗？你道是为何！哈赤比小妮子还狠毒，他亲手给太后下的毒，你听他刚才念动咒语，凡是吃了巫蛊丹毒的人，只要念动咒语，要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总之，一句话，你失去了本性，像个尸奴。”

“原来如此，奸贼，你恶贯满盈，今天落到本相爷手中，速速交出解药，饶你不死！今日朝堂之上，怪不得你专横弄权，为所欲为，忠奸不分。老夫愚昧，要不是公主大智大勇，如何能捉拿此贼！大嘴英雄，公主现在何处？待老臣向公主当面谢罪。”

“解药，有本事找仙后要去？解药，这世界上就没有巫蛊丹的解药，有解药，我哈赤还能昧了良心干坏事！”

“贼子，原来早就服了毒，丧尽了天良。老夫英明一世，却栽在小人贼子手中！”

“妥相，不必自责，太后一向精明，也落入奸贼圈套。公主此刻正在调兵遣将，擒拿妖后，为太后解毒。”

“苍天有眼，幸我白相国有公主殿下。为今之计，公主还要何旨意？”

“公主让我们擒拿哈赤奸贼之后，押往大散关。公主说了，她会在那里大会群英，共商讨逆大计。”

“好，本相拼了一把老骨头也要为国出把大力。”

“恩相，公主说了，还望您忍辱负重，想法设法保得太后安全。待他日寻得解药，救醒太后，我们白相国才能国泰民安。望恩相三思。”

妥思贤思索良久：“老夫晓不得装作服用了魔毒，服侍太后左右，以缓小妮子之心，然后从中取事，以为内应，确不失为一妙着。老夫拼着一条老命，也要匡扶朝廷，申张正义。”

“好，难得恩相深明大义。事不宜迟，小侄就用麻袋背着奸贼向公主禀报一切。”

“贤侄，见着我儿妥拔，说父亲也不熊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