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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大明的梦醒时分（第2页）

孔有德兵临城下，登州城中辽将纷纷响应，举火开城。

孔有德率兵进入城内，张可大杀了自己的妻妾后在家中上吊自尽。

忽然一声炮响，孔有德一惊，部下来报告：“弗朗机佣兵部队架了大炮，带领孙元化的士兵死守在城中干道。佣兵团长贡萨洛教官要求将军弃械投降。”

四周辽兵都哈哈大笑，这些红夷毛子当真是顽固，当了十几年什么军事教官，还真以为可以发号施令了么？几十个弗朗机佣兵，看看那些逃走的山东兵可曾有人通知他们逃走么？搞不好他们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吧？

孔有德却一声大喝：“都闭嘴！”

贡萨洛是他的老师，是他教会了自己怎么训练最优秀的炮兵。贡萨洛在大明生活了十几年，他什么都听得懂，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孔有德来到两军阵前，用千里镜望去，只见蓬莱府衙前一排弗朗机佣兵，带领孙元化最后的守军架起了大炮，人人身穿火红的弗朗机军服，手持火枪密集列队。之前想要杀过去的辽兵都被打死在街道上。

孔有德沉声道：“请大将军。”

辽兵将士齐声高呼：“请大将军！请大将军！”

排山倒海般的呼喊声中，十二门平夷大将军炮推出来，每一门大将军炮都披着红布，坐在巨大的炮车上，由上百人拖着一字排开，撤去杠绳，用大铁锤将炮座的锁链在地上钉死，炮口对准了对方。平夷大将军的射程、威力远优于朝廷所铸的弗朗机炮，只消一轮炮放过，弗朗机佣兵、孙元化这点儿残部全都要灰飞烟灭。

孔有德上前，面对炮口毫无惧色，高声喊道：“请贡萨洛老师上前说话！”

贡萨洛扛着火枪，独自走过来。两个人便在双方的炮口中间碰面。

孔有德恭敬道：“老师，我们不起义没有活路！我们是被逼的！”

贡萨洛捻了一下自己的黄胡须，点头道：“我知道。”

孔有德道：“您是我最尊敬的人，跟我们一起干吧！我们要建立辽人的家园，您可以带领我们，做我们的大元帅！”

“不！”贡萨洛摇摇头，“跟我签约的是徐光启，是大明朝廷。作为佣兵，我必须履行合同。”

孔有德咬牙道：“徐老大人已经不在了！袁老大人也不在了！大明烂了！没救了！”

贡萨洛道：“但是我们弗朗机佣兵的荣耀还在！信誉，就是我们弗朗机人的荣耀！孔将军，你不用再说了，如果要走，我们上船就走了。你们为辽人的尊严而战，我们弗朗机佣兵为自己的荣誉而战！你是我最好的学生，也是我在大明最好的朋友，认识你我很高兴！”

孔有德眼中流泪，拱手告别：“老师的家小请放心，末将送老师一程！鼓声一响，一切如同操演，请老师指教！”

贡萨洛颔首微笑，向孔有德摊开双手，用略微生硬的明语潇洒道：“一切如同梦！一场梦！大明，是我的梦。”

一对师徒各自回营，昔日的良师益友，各自将炮口对准了彼此。

登州兵一片大乱，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忽然一起掉头便跑，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炮车和那几十个弗朗机佣兵。

弗朗机佣兵队齐声大喝，战鼓响起来了，奏出急促的表示发炮的鼓点，弗朗机佣兵迅速调整炮口，装入炮弹。

同一时间，辽军擂响战鼓，平夷大将军装填完毕。孔有德手持火把，站在一门大炮旁，等待鼓点一停，将火把垂落，所有的大炮一起开火。

惊天动地的炮声响起，弗朗机炮的炮弹落在阵前。辽兵已在阵前堆起了沙袋，大部分炮弹都被挡住。有炮弹从地面弹起落进后面人群，中炮的辽兵齐声惨叫，身边的辽兵被溅得满头满脸是血，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鼓声又响，炮兵迅速冷却炮身，更换子铳，装填炮弹。四周士兵迅速搬运沙袋，修补壁垒的缺口，只有鼓点五十下的时间。鼓声一停，再次开炮。然而这一次，弗朗机炮的声音已经只有寥寥几声，炮弹未能构成伤害。在第一轮炮击过后，对面的防御壁垒便已被彻底摧毁。

鼓声再响，弗朗机佣兵已经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