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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老夫就是王在晋（第2页）

等到了靖海侯府，嗅着墙里飘来的茉莉花香，王在晋的表情才有所缓和。

一个人早已等候在路边，见了仪仗立刻过来拜见，一头磕在地上，高声叫道：“见过本兵大人！”

本兵是明代对兵部尚书的别称，有人对王在晋悄声道：“这便是告密的泉州商会会长王思道。”

王在晋轻轻嗯了一声，对王思道说：“你我既然是太仓王氏同宗，起来说话吧。”

有人去猛砸靖海侯府的大门，顿时大门一开，冲出许多腰挎大刀的卫兵来，将所有的人赶回路中间。一个管家模样的走出来，瞅了王思道一眼，又瞅瞅外面的仪仗，再看看骑在马上的大官，皱起眉头。

有人高声道：“南京兵部尚书王大人驾到！还不大开府门迎接！”

那老管家抬头瞅了一眼王在晋，向外挥挥衣袖，荣辱不惊道：“这里是靖海侯府，不是泉州府衙，也不是尚书府、驿站或是什么别的地方。你们走错门了。”

说着，居然转身回去了，大门瞅着就要关闭，只留了几个凶恶的亲兵在外面站岗。

王思道对着那个老管家叫道：“李有福！你好大的胆子！你这老刁奴，竟敢对本兵大人无礼，不怕你家主人扒了你的皮吗？”

福伯转身，鄙夷道：“听狗吠叫几声，难道就是什么大人物了？这里是侯府，不归南京兵部管，就算是王在晋来了，也要客气一些吧。”

那马上的人听了，厉声道：“老夫就是王在晋！速叫李家父子出来见我！”想不到一个官家老头也敢直呼他的名字，这还得了！

福伯对着他上下瞅了几眼，甩甩手，说了一句：“有病！”居然关门走了。

一个卫兵拦在门口，大声道：“侯爷病了很久了，人人都知道。大将军此时不在，你们若有要事，留下拜帖，等候通报。若是来捣乱的，劝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王在晋气得浑身发抖，他纵然因为与袁崇焕等人为了守山海关还是守广宁的问题起了冲突，而被调任南京，但依旧是前朝重臣，号称“铁骨丹心”的当朝二品大员，又有先皇所赐的蟒袍、玉带，更有天启帝所赐的尚方宝剑，想不到竟被一管家老儿给吃了闭门羹，又被家丁呵斥。

王思道在一旁发指道：“本兵大人见到了吧，靖海侯府和许记工坊是如何无法无天！对当朝大员尚且如此，对我这样的员外郎便是伸手就打啊！”说着扭脸给人看脸上未消的青肿。

王在晋哪有兴趣看他，喝道：“去泉州府衙！”

知府沈翘楚惊闻王在晋忽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到了泉州，自然是吓得一溜烟跑到大门外面恭迎。他一个知府在泉州当当太尊还算威风八面，王在晋随便吐口唾沫，写个折子，一根手指头就戳死他了。

王在晋进了府衙，径直厉声问道：“难道没有收到本部的邸报么？为什么泉州还有团练？真是荒唐，福建按察使司、兵备道衙门是干什么吃的？”

明朝废除了前朝的团练使制度之后，改以按察使、兵备道进行对民兵的统一管理。

沈翘楚慌忙解释道：“按察使司、兵备道衙门都早就依照大人的意思去做了。”

“那为什么还有人在集众练兵！”王在晋喝道，“还有大东山炮场，为什么民间大肆铸炮，武装民团！一个工坊，你管不了么？”

沈翘楚道：“大人不知，泉州这里因为倭寇肆虐，因此民间习武自卫之风大盛。但是现在福建按察司确实已经没有再组织团练了，那些都是民间自发行为。这习武强身，保护乡里，下官实在没法限制啊。不让他们一起在海边练习，便是散回各乡各村、田间地头练起来，这阻止不了的。至于武装，那不是民兵，是靖海军，靖海侯府的亲兵。李成风乃是东海提督，这下官也管不到的。至于三宝工坊，那是受皇命铸炮的，下官也不负责验收，更不能阻碍啊！还望本兵大人明鉴！”

王在晋怒道：“一派胡言，既然是给朝廷铸炮，又怎么能安到他李家的船上！你立刻调集衙兵，把那些带头的人抓起来！”

靖海侯府这是要拥兵自重啊，以王在晋的敏感嗅觉，立刻便知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