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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归零往事（第1页）

章北在一旁听到此处，突然间转身就要离去。

大郭拦住了他，问道：“你干什么去？要跟李茵乔当面当面质问吗？”

“她那么冰雪聪明，背后的原因肯定知道，我想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章北面无表情地回答。

“问清原因？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现在只是基地一名实习探员，连正式的都不算，你以为你是李将军吗，有什么资格质问别人。”大郭在一旁毫不犹豫地泼冷水，“你是她男朋友，但请注意，加个前字。订婚这事发生在上一个归零时代，你有什么权利去问她当时的选择，她那个时候认识你吗？”

大郭的话让章北愣在原地挪不动步伐，他的确没有任何理由去质问女孩。

“先冷静冷静，坐下来一起喝点酒。”大郭拍了拍章北的肩膀，随后又转身对顾杰说，“你的那几瓶汾酒就不要偷偷摸摸藏着了，快拿出来，一起喝掉。”

顾杰有些无奈地看了大郭一眼，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想给章北借酒消愁，还是自己嘴馋了想趁机喝掉。不过他还是乖乖地去将自己珍藏起来的几瓶好酒拿了出来。

男人们永远都是几杯酒下肚，瞬间就是好知己。

郭上杉喝了几杯后，开始就以长者的身份对章北说教：“我给你说，在归零时代里，你永远不要去认真谈一段恋爱，你知道归零时代开始后，最先崩溃的是什么吗？”

“是家庭关系。”没人回答大郭，他便自问自答，“归零意味一切回归原点，从零开始。跟你相濡以沫的妻子，若是你成为归零者，可以避免死亡，抵达下一个平行时空继续幸存，但她呢？她的尸骸只能与之前那个时空一起归于废墟。即使在这个时空，你又看到了她，你怎么面对她？”

“没有遇见你，或许她可以活得很快乐，不用整日担心受怕，就算世界毁灭，也会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我就一直不敢认真对待一段感情，特别害怕有那么一天，我可以活下去，她只能等着世界毁灭，心里的那种难受根本难以言表。如果她可以活着，我却只能等着死亡，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就算她念旧，找到了另外一个时空的我，可那还是我吗？除了名字跟我一样，长得跟我一样，生物信息跟我一样，还有什么跟我一样？他像我这样深爱过她吗？”

说到此处时，大郭自嘲一笑，“其实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我那个死鬼父亲，其实就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他身为作战部的探员，不知道自己的宿命吗？去日本执行任务，不认真地完成任务，非得拈花惹草，惹上我母亲。作为刀口上舔血的人，他心里真是一点B数都没。我母亲也傻，看着人家高大威猛，又会说好话讨女孩子欢心，就不顾家里人反对，跟这个异国人结了婚。热恋的时候是甜蜜似胶，可是结了婚后，有了孩子后，就只剩下一次次的空守家门，担心受怕。”

两瓶酒下肚，大郭早已经醉了，全然不知自己在说着什么。

“我三岁的时候，老鬼骗她说出去执行一次简单任务，要前往巴黎，跟旅行一样简单，回来给她带上香奈儿最新款的手提包，说给我带上乐高玩具。走的时候，他装的很浪漫，亲吻着母亲告别，让她等着自己。就这样，我母亲被他骗了整整五年，等了整整五年，直到我八岁那年，北方局东京分局的专员才找上门来，告诉我们其实老鬼三年前就牺牲了，他们用了两年的时间，终于找到了我们。”

“他们说我父亲是为了人类生存事业而牺牲，是为了保卫全人类，生的伟大死的光荣，被授予抵抗军一级烈士荣誉。我呸，连自己家都不能守护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去保卫人类？”

说到这里时，大郭终于将那个男人称呼为父亲。

“后来北方局给了我母亲一个归零者名额，可以用这个名额，等待时空重置时，再次看到老鬼。不过通知单递到我母亲手中时，被我撕了。等着归零干什么？她那时候才不到三十岁，青春年华正在，老鬼已经浪费掉她五年的时光，还要让她再在痛苦中沉溺十几年吗？下一个时空看到老鬼又能怎么样，那个人是她喜欢的男人吗？没有遇到她之前的老鬼是什么样子，她难道不知道吗？看着自己丈夫犹如花花公子左拥右抱，却全然不记得自己，让她更加心疼吗？”

“所以，自从知道老鬼死去的消息后，我第一时间就张罗着让母亲再婚，大阪找不到，就去东京，日本找不到，就来华夏。他们都说我离经叛道，哪有儿子给亲娘张罗亲事的。可是我只想让她开开心心的过完这一生，就让老鬼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可是那个傻女人，一来到中国，看到老鬼的故土，愈发睹物思人，没过几年就郁郁寡欢，思念成疾，身体越来越差，小病拖成大病，最终去世了。”

原本醉醺醺的大郭，在这个时候，突然眼神郑重地望着章北，对他说：“所以，当你没有能力去承担起责任的时候，就不要去招惹那些女孩，你的到来只会让她们伤心流泪，或许她们单身的时候，比和你在一起更加快乐。”

“不，我不会放手的，她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我会让她成为我的新娘，让她快快乐乐幸福一生。”章北也醉的一滩烂泥，但正因为如此，压抑在心中很久的情感终于如山洪般爆发出来，“上一个归零时代到底发生什么我不管，但这个时代，她是我的。”

“嗯，她是你的，谁敢跟她结婚，我们就去抢婚，三剑客联手天下无敌。”大郭重重拍着章北的肩膀说道。

“我先打个电话！”意识已经到了涣散边缘的章北，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摇摇晃晃按了好几下，才打通家里的电话，对电话另一头的章小安说：“章小安，爸爸今天不回去了，你早点睡觉。”

也不知道章小安听到了没，章北就将电话挂断了。

大郭跟顾杰在一旁笑道：“真不要脸，都有女儿了，还去追求人家单身小姑娘，不要脸，来罚一杯！”

“那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两个人的。”章北舌头在口中打结。

“咦，女儿都有了，那个叫白川的恐怕要气死了。”顾杰在一旁也醉笑说道。

酒越喝越少，话越说越多，但没过多久，包间里陷入了沉寂。这家酒吧有一大好处，就是不会赶走夜间醉酒的客人。而且侍者还会在午夜12点的时候，走进包间，将毛毯放在三人身上，让他们在这里昏昏沉沉睡去。

章北早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躺在软座上，口中呢喃喊着：“乔乔，你是我的，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