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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孩子的父亲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个孩子的叔叔伯伯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对孩子来说,或者对孩子的父亲来说,这是天赐之苦,亦是天赐之机。因为这个天品秘术是百年不遇的‘移魂换魄’。”
“‘移魂换魄’,天品顶阶,近乎神迹。施此术者,可将魂魄离躯,夺舍对方,是为霸术。”说到此处,那个少年此前游离的目光忽地重新聚焦在林立身上,冷漠地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十几年来,父亲与李叔殚心竭虑为我选了许多的种子,寄希望我于这些种子上面另行生根发芽,可选来选去,终究没多少合适的。还好,到得今天,我身体即将瓦解的时日里,你终于出现在了我面前。”
饶是林立见事迟缓,也大概知道了眼前的这个少年说了什么以及将要做什么。他与少年两个人就在房间里面相对而望,一个如翩翩佳公子,身形挺拔,温润如玉。另一个如丧家之恶犬,骨瘦如柴,邪气盎然。
林立内心不安到了极点,他第一次开口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
黑暗中传来了意想不到的问答。
“你是我,那我又是谁?”
“你终将化为虚无,谁也不是。”
那瘦骨嶙峋的少年邪气更盛,阴沉断续说道:“我宁允虽为宁锦之子,但觉醒天品之后便生来残缺,当你在中州夜饮千杯酒,醉卧美人膝的时候,我只能在这狭窄的密室中,每天用药液维持着破碎的身体,承受着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十年如一日,身处如牢笼,不得返自由。如今,我就要在你身上施展天品秘术‘移魂换魄’,借你躯壳获得重生……我听李叔说,你这十几年来,自暴自弃,默默无闻,虚度大好光阴……那你还留着这躯壳干嘛?不如给我!”
最后一句,宁允已是狰狞地吼叫出来。
“你意欲何为?为了自己的命,就要搭上别人的命吗?”林立同样怒吼着反问,想要挣扎退走,但宁锦散出的冰冷气息几乎将他冻住,却是不能再后退一步。
宁允缓缓从药液池中爬起,背部连着的黑管在阴影中几乎不能看见。
“哈哈哈!你这话问得……何其幼稚!”宁允笑得弯了腰,“往高尚的方面说,我身在五岛,恨透了忠国公府拿这些血农不当人,但我们身在岛中,所有的权利都来源于忠国公府的恩赐以及对这些血农的剥削,我如果只是我,我便无法改变这一切。我必须置身局外,才能稍稍影响这个局。所以……为了这个棋局,为了这几万的血农能够不弯着腰,为了这天下……请你去死,可以吗?!”
药池的药液开始沸腾,蒸汽如雾逐渐弥漫了整个房间。宁允背后通连经脉的两根管子,一根连着药池的药液,一根连着药池后面的神晶溶液。不断地有浑浊的液体流进他的身体。宁允发出了野兽濒临重伤般撕裂的哀嚎声,如泣如诉,魂系神力独有的玄色光芒在他的身上闪烁如星辰,令人几乎无法直视。整个房间内神力涌动如潮,不断来交织流动,房壁上的神纹阵陆续亮起,将神力的波动全部封锁在房子中。接着宁允一步步走近到林立的身前,郑重地,缓缓地,将手指点在了林立的额头上。
境界不高的李留粮已经退出了房间,直至房门三丈外才堪堪停下轮椅。
宁锦还在房内脸色凝重地盯着,唯恐发生什么意外。
林立不知是何时鼓起了最后的余勇,尽快无法动弹,但仍在此刻迎着玄色光芒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非人非鬼的宁允嘶哑喊道:“不就是为了继续苟活在这世间吗?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为了天下?天下何曾在乎过多了一个谁,少了一个谁?!你要借我躯体重生,我无法抗拒……可我,偏不如你愿!”
话音落点,林立强行运行起体内全部的神力,用尽全力地,狠狠咬下自己的舌头!
我宁愿杀死我自己,我都不愿成为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这是林立最后决绝又无奈的反抗……
“没有用的。”一道冷漠的声音在林立的耳畔响起,宁锦搭在林立肩膀上的手瞬间加重了力道,寒气剧烈地涌进林立的身体,将林立全部冰封,“夺舍你,不仅关乎我儿子的性命,更关乎后续我在广闽郡的布局,因此,我不会让意外发生,也不能有意外发生的。”
“啊啊……”此时宁允的身体承受不了跨阶施展天品秘术的反噬,开始不断地瓦解,一层层的表皮从他的身上不断地剥落,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背后管道涌进来的神力沿着经脉运行,运行的路线诡秘至极,最后,他歇斯底里地尖叫道:“天品秘术……移魂换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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