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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许久不见白让回来,岳子然便嘱咐了阿婆几句,与黄蓉带着提满酒食的小二出了酒馆,顺着街道向西湖方向走去。
杭州气候平和,平常冬日见到如此大雪的机会并不是很多。此时地面上的雪已经少了刚落下时的松软,逐渐消散化成了水。虽然城内的居民们都会打扫门前街道的雪,但是雪泥还是随着车轮行人马蹄漫在了整个街道。
走在街道上,黄蓉总想去捧起那些还未被尘土染指的白雪,团在手里把玩。不一刻便将小手冻着通红,但仍乐此不疲。岳子然只能将她拉过帮她整理了一下狐裘,然后将通红的双手放在自己双掌中捂热,笑道:“知道吗?酒馆中你第一次吃那定胜糕的时候,我便看上了这双如柔荑的手。”
“去你的。”黄姑娘又要抬脚踢人,岳子然急忙让过,说道:“小心,狐裘脏了很难洗的。”
黄蓉便没再踢,而是取了一把雪向他掷了过来。岳子然闪过,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阻止她再去团雪球,口中劝道:“别闹,手冻着便不好看了。”
又走过几道小巷,穿过一片集市后,雪后的西湖便出现在眼前了。只是这时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让人徒生许多寂寥。远处有长堤一痕,堤上隐隐有人走动,想来便是小三他们看比武的人群了。
上了苏堤,雪还未被清除,寥寥几道脚印一直延伸到了对岸,湖中人鸟声俱绝,只有一艘类似绍兴乌篷却又稍大一些的船停泊在远处,与湖水中碎冰相伴。
岳子然与黄蓉走到船前,恰好看到船家正在船头收拾刚打上来的鱼。而一个穿着破棉袄梳着丫髻脸上涂满炭黑的小女孩正坐在船舱内烧着火炉,不时将温好的酒递给船家饮用取暖。
“船家,鱼是自家吃的么?”岳子然问。船家闻言抬起头,见岳子然一行人衣着华丽,便有些拘谨起来,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不是自家吃的。倒是船舱内的小女孩扭过头来,清脆地说道:“爷爷要到集市卖了给囡囡做新衣服穿。”
岳子然点了点头,拿出一锭银子说道:“船家,你这鱼还有船我都包下啦。”
船家急忙摆了摆手,问道:“公子要包船可以,鱼太多怕是公子吃不了。”
岳子然已经踏上了船,扶着黄蓉也上了船后,才道:“船家多虑了,我是开酒馆的,多少鱼都吃的下。”
但船家又摆了摆手,说:“钱太多了,我没有碎银。”
岳子然笑了,将银子递给小女孩囡囡,顺别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以后用船的机会多的是,权当先付了,正好早点买件新衣服,不要把囡囡冻坏了。”
也不等船家再推辞,小女孩便又甜又脆的说道:“谢谢哥哥。”
船家解了绳子,开始缓慢撑起船来。湖水中偶尔有一层碎冰,将竹篙荡开的涟漪止住了,因此湖面上显的很平静。小二把手中提着的东西一一放了下来,将酒温上,又整了一盘处理好的虾蟹和酱料下酒用,才走到船头,捡好的一条鱼准备收拾了一会儿给黄蓉做鱼汤。
“那边是雷峰塔吗?”安静坐着的黄蓉突然指着不远处的山头,那里在雾气的弥漫中隐隐约约有一座塔。
“是了。”岳子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
黄蓉转了转灵动的眼睛,道:“改天放晴了,我们一定要去塔里看看。”
岳子然笑了,把她右手拉到手中把玩着说道:“你还当真了。”
黄蓉嫣然一笑,末了又叹了口气:“如果是真的多好。”
船家撑着船靠近白堤后,湖面上的船只逐渐多了起来,并慢慢地向断桥聚拢,岳子然望了堤上人群一眼,问道:“怎么,比武还没有开始吗?”
“午时才开始呢。”船家显然也知道比武的事情。
岳子然轻笑,心想这比武比华山论剑排场还大,便也不再看向岸上,吩咐船家向湖心亭撑去。
又与船家聊了几句,听闻那小女孩囡囡的父母都在瘟疫中病死了,现在是爷孙俩相依为命。
岳子然不禁唏嘘了一番,扭头见黄蓉正在收拾一条鱼,左右涂匀了一些调料之后,放到了小二已经烧开了的热水中。囡囡这时早已经洗干净了双手,正规矩的蹲在黄蓉的身边,看她忙碌。
岳子然从温好的酒中取出一壶来。对船家说道:“一会儿再撑吧,我们来喝两杯。”
“好嘞。”船家应了一声,竹篙又撑了几下,驶入一条飘满枯荷叶的荷塘中,又用竹篙在水面上抹过,让船缓了下来,才走进了船舱。
船家饮了一口温酒,不由赞道:“好酒,好烈的酒,是刘老三的酒。”
“说对了。”岳子然敬了船家一杯。船家叹道:“刘老三的酒,天热饮的时候还察觉不出来。现在在这寒日里饮一口,顿时感觉是做神仙般的享受。”
岳子然笑了,又指了指那盘黄蓉刚整好的菜说:“老人家尝尝这个。”
老人家尝了一口,久久回味之后,不禁叹了一口气。岳子然讶然,又尝一口菜,不觉有异,于是出言问道:“老人
家是觉着这菜不好吃么?”
老人家摇了摇头,苦笑道:“姑娘做的好菜,今日吃过姑娘的菜后,老汉以后几日怕都是食不甘味喽。”说罢又摇了摇头,笑道:“也罢,吃过的总比没吃过的强。”
小女孩接过岳子然夹的菜,吃了几口,也赞道:“姐姐做的菜和爷爷的东坡肉一样好吃呢。”
闻言,岳子然、黄蓉还有船家都笑了。
这时黄蓉做的鱼汤也好了,香鲜的味道即使是老远处也能闻到。她盛了上来,又坐到岳子然身边劝道:“酒要少喝点。”
岳子然示意省得,又与船家谈论一些乡间奇闻趣事,正说到正酣处,却被打断了。“好菜”“好酒”,几乎是同时,船外响起两个声音。不待岳子然探出头去,船身便微微一震,船头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是乡间樵夫的打扮,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神情木讷,足穿草鞋,一身青布衣裤,腰里束了条粗草绳,插了把砍柴用的短斧,斧刃上已经有了几道缺口。另一人则完全是一副读书人的打扮,面部红润,浓眉大眼,脚穿官靴,一身绸缎,腰间挎着一把朴刀。
(时间迟了点,希望没有耽误什么,不然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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