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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时箐总在我耳边念叨你,说你们曾在邺城一起长大的时光,说这场婚事要办得如何风风光光。”
“在容家时,每每听到时箐各种夸赞姜家的姑娘,我都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让时箐这般不绝于口。”
“今日一见啊,果然传言非虚,郎才女貌,谁看了都要说一句绝配。”
姜映晚唇角微弯,面带羞赧,“夫人谬赞。”
冯氏笑意温婉,看着面前乖巧柔顺的少女,隔着婚贴轻拍她的手。
“伯母这话可不是谬赞,容家上下都很满意你与时箐的婚事,只待过些时日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进门——”
话没说完,从外进来的小厮对着仪门的方向突然喊了声:
“大人,您回来了?”
姜映晚唇侧的弧度蓦地一滞。
连带着握着婚帖的手指都无意识地僵了一下。
她下意识转头,往后看去。
一身墨色锦袍的男子立在仪门旁,黑眸微敛,气息冰冷,唇侧似挑未挑,漆黑如渊的眸子正定定看着这边,不知来了多久。
冯氏的话音也停住。
南部边界动乱,当朝首辅亲率人前去平乱的消息京城无人不知,冯氏没想到今日竟还能碰到恰巧回京的裴砚忱。
但短暂的意外过后,她迅速转身,往前走了两步,殷切地与裴砚忱攀谈。
裴家在整个朝堂的威望与地位无人不知,更也无人能及,对于这位平时少有交集、甚至以容家的身份都未必能攀上关系的天子重臣,冯氏自然想凑着这个意外而来的绝佳机会,与裴砚忱攀几分关系。
“这么巧,裴大人竟是今日回京?”
冯氏对待裴砚忱时,温婉柔和的脸上明显多了奉承之色,并且她每句话,都有意无意地拉近容家与裴家的关系。
希望日后容家能与这位权势滔天的首辅大人攀上几分关系。
“方才在定亲之时,老夫人还说着想收姜姑娘为义孙女,也就是裴大人的妹妹。”
“姜、容两家结为连理,姜姑娘与裴家又有如此缘分的渊源,几家喜上添喜,今后要多走动才好,在婚期时,更是希望大人赏脸来多喝几杯喜酒。”
冯氏话语不停。
而裴砚忱听着这声‘妹妹’,眼底冷芒更重。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姜映晚。
旁边冯氏已经开始通过姜映晚和容时箐的婚事来拉近关系。
听着那一口一声的‘天作之合、般配之极’的话,裴砚忱冷扯了扯唇。
薄唇半阖,语调不明:“确实般配。”
冯氏没听出裴砚忱这话中的异样,还以为他是真心觉得这桩婚事般配。
脸上神情越发高兴。
但她也没待太久,清楚裴砚忱刚回京,这时候不便多打扰。
她回头又看了眼自从裴砚忱来后,便没再说过话的姜映晚,并未多想,很快便笑容满面地提出了离开。
冯氏与媒人走后,原本热热闹闹的院中一下子静下来。
裴砚忱往里走了几步,对于这场刚走完定亲过场的亲事并未阻止。
只冷眼扫过她手中的婚帖,压着眼底的森冷,似笑非笑地对她说:
“恭喜姑娘,得偿所愿。”
姜映晚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这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将那日在翠竹苑书房中,随着时间被遗忘、但未曾消散过的不安与压迫全部勾了出来。
她呼吸无声滞住。
握着婚帖的指尖都发紧。
轻垂下眸,努力压制这种自心底深处涌起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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