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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 暗夜（第1页）

小雨看到这么大一只蜈蚣，好不容易止住的哭声又再次响了起来。这只蜈蚣看起来比那头巨蟒看起来还要凶恶，但我却完全没有见到巨蟒时的那种危险气息。我一个劲地拍着小雨的头说不要害怕，心里真的并不怎么担心。自己都有些奇怪，难道我经过这短暂的担惊受怕，胆儿已经练肥了吗？

事实再次证实我的预感是正确的，这只庞物巨物看上去吓人，但除了在这巨木和藤根间来去自如、灵活异常外，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在李璇凌厉的剑光之下，连连受伤。

虽然李璇的剑伤落在它身上，全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伤口，但数量一多，它体内的那些绿液越流越多，飞溅得到都是，它也逐渐扛不住了，痛得连声怪吼，一看到李璇的剑就吓得连连躲闪，行动也大打折扣，已不如最初那般灵活了。

看着李璇在如此险恶的境况下，仍是进退纵跃之间，人剑合一，端的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又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我不由地又想起了那一晚，初月斩杀十方鬼兵的情景。她离开其实也不过才几天，我却觉得像是过了几个月，甚至好几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大哥哥，你怎么啦？”小雨不知何时已经止住了哭声，在旁边小声地问我。

“喂，色字头上一把刀，别只顾着看美女姐姐，小心摔下去可没人救得了你！”下方的小萝莉也忍不住开口提醒我，师弟则是直接就抓住了我的脚，真的是生怕我失足掉了下去。

我了个去！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狠狠地踢开师弟的手，表示着我的不满：“你们干什么呀，我不是好好的吗？你们一惊一乍，扯胳膊拽腿的干啥呢？”

“不是的，大哥哥你刚才……”小雨似乎急于证明自己，只是却不知道怎么说。还是小萝莉毒舌：“小姑娘，姐姐给你说，对付这种不知好歹的人，等下次他再像刚才那样偷窥美女，看得失魂落魄就让他掉下去摔死好了！”

李璇闻声低头看了下，正与我仰视的目光相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这才回头，只是这么缓得一缓，那只巨大的蜈蚣已经掉头窜出好远，急得我连声喊着快追。

金头蜈蚣胜在体躯庞大却又不笨拙，行动起来远比我们快得多，眼看就要逃走，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突然出来袭击我们。李璇蓦然一声清啸，一手持剑柄，一手抓握住剑尖，同时用力，那柄湛然如水的利刃被她弯成了满月之状，然后随着她的毅然松手，它便如一道流星般划过。

长剑去势极快，迅若奔雷，饶是那只蜈蚣一步能顶我们十多步，却仍是被追上。长剑刺破它头部坚硬的金色甲壳，毫不停留地穿过它的头颅，余势不绝，“铿”的一声直没入巨木之中。

金头蜈蚣的头颅被刺穿一个小洞，绿色脑浆箭喷而出，整个庞大的身躯随着惯性继续向前冲出十几米，然后轰然倒地，被几根藤根托着，挣扎了几下就此死去。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李璇的那柄剑露在巨木外的半截犹自微微地震动不止。

“这头畜生看着挺吓人，没想到这般没用，早知道我就走前面了，也能耍耍威风，嘿嘿……”小萝莉装作一副惋惜状。

“得了吧！就算用暗器，你能离那么远打穿它的脑袋吗？”我也不客气地挖苦起她来。

她撅起小嘴，“哼”了一声，没和我说话，却兴趣盎然地爬到那具蜈蚣尸体旁边，兴奋地说：“这经过幻化的蜈蚣不知道带出去，会不会和现实世界中的有所不同！”说着就见她又从身上取出一只红色的小瓶，这次是黑色的液体，她滴在自己的食指上几滴，然后轻弹几下，也没见她念咒画符什么的，整具庞然巨物就神奇般地缩成不足一寸长的小蜈蚣。她小心翼翼地拈起来，喜滋滋地放进背上的那只小皮囊。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师弟，心想谁要是以后和她谈个恋爱啥的，可真是要莫大的勇气，指不定抱着亲热时，就从她身上摸出一条毒蛇或者蝎子蜈蚣什么的出来，就算不被毒死，也得被吓蔫了。

“如果是在打开那副玉棺之前碰上这只蜈蚣，我们就危险了！”李璇从巨木上拔出长剑，淡淡地说。

我点了点头：“是啊，‘格阳’阵局不破，整个空间的阴阳失衡，我们连这死的树根都没办法弄断，更不要说这些幻化了的凶残恶物了。看来我们之前的推测有误，并不一定是丹门秦家的‘点石成金’术才增强了那头巨蟒和村民的防御。”

“那倒不一定，按道理说幻术并不能改变物体的本质，能够像那样刀剑无伤，应该还是会和‘点石成金’多少有些关系吧，或者说当时排出这个局时，本就有秦家擅长此术之人的参与。”小萝莉敛起嘻嘻哈哈的样子，一脸郑重其事地说。

也不知道我们究竟爬了多久，一路上陆陆续续碰到不少诸如蜈蚣、蚯蚓等等这些平时伸一个指头就能捻死的，但被幻化后，个个都成了庞然大物，随便一只就能活吞我们，幸好它们虽然庞大，躯体却脆弱不堪，有李璇和小萝莉在，每次都可以逢凶化吉，到最后就连小雨看到了那些都不会害怕。

只是便宜了小萝莉，每杀死一只经过幻化的巨虫，她便像是得了宝贝似的收进自己的那只小皮囊，真不知道就那么个小不点的皮袋子，倒像是个聚宝盆似的，永远也装不满。

但是，就这么一直折腾下去，我们很快就有些扛不住了。别看平时毫不在意的一小块土壤，它其中的微生物和小虫何止千万，甚至指甲大小一片，便是数以亿计，像这样下去，还没等爬到顶，早就被这些“巨虫”累得精疲力竭而亡。

我抬头看去，巨木仍是一眼望不到头，根本不知道还要爬多久。

其实所有人中，最累的自然是李璇。她已不再每次战斗过后将长剑放回剑匣，因为过不了多久还得再拔出来，一次两次，十次八次还没什么，一百次，一千次……那就是巨大的体力消耗。

她任凭那些污秽体液染满了衣服，闭着双眼，一缕青丝落在额前，被挺秀的鼻尖微沁出的汗水粘住，随着鼻息轻轻颤动，看得我不由一阵心疼。

我顺着她的身体一直看到她手里拄着的那把长剑，轻轻地刺入巨木，忽然心里一动，猛地想到了一个办法，连忙对大家说：“要不，我们见到树根的内部，顺着它的那些脉管向上，应该就不会碰到那些烦人的东西了吧？”

我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李璇二话没说，就用长剑在已经变得像堵墙一样宽阔的巨木上，纵横各划出了两道深深的剑痕，便整整齐齐地切出了一块正方形，小萝莉用双刺在它的四周各一点，就听见“啪”地一声，方形木板应声而落，露出一个不小的洞口来。

里面果然就像我想的那样，有着很多纵向的管道直通向上方，因为整个风水格局赖以维持的能量来源便是这棵树，现在格局已破，所有能量全被梅先生抽走，是以树干内原本充满着营养物质的这些脉管，如今却是空空如也，正好供我们通过。

又是一段近乎无穷无尽的征程，即便是没了那些幻化的巨虫骚扰，仍是让所有人几乎全都陷入了绝望之中，我心头的压力越来越重，压得我无法呼吸，难道我的推断错了吗？所有的人全都相信我，我却将她们带入绝望！

“那是什么？好像是……字！”小雨因为太小，只能由我们轮留或抱或背着，所以反而精神最好，忽然就在我的耳边叫了起来。

我的心头一震，自己真的错了？树根之内，怎么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