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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初应声说:“嗯,他已经签好离婚协议,应该会很快派人寄给我。妈,我爸死了,以后就剩下我们母女相依为命,我不敢说我们以后日子有多滋润,但总不至于去路边乞讨,活着其实很容易,一个碗一双筷子几个菜就够了。我可以养你,也愿意养你,但你得听我的。”
一路上都没哭的孟静怡,抓着她的手,忽然哽咽了出来。
她拼命点头:“娇娇,我知道,你恨你爸爸,也恨我,都怪我不好,我要是有能力,我早就跟你爸爸离婚,带你离开这个家了。但你爸爸以前,好歹有几个臭钱,我们跟着他,也过了不少年的优渥生活。你以为我想听他的吗?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在他手里,我不听他的,也没用。他破产的时候,我真希望他赶紧去死,可我又怕他死,我怕他死了,债务全都落到咱们娘俩头上……”
孟静怡抬手用力抹掉眼泪,又恨恨道:
“这个老东西终于死了,你不知道,我以前就盼着他死,盼他在外面猝死,家里的财产全都留下来给咱们娘俩,谁知道他现在死是死了,一分不剩,还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南初看着她,情绪复杂至极。
一时间,竟然悲喜交加。
她好像是第一天认识孟静怡一般,眼前的母亲,好陌生。
她以为孟静怡爱惨了南建安,才愿意在这段婚姻里苟且,可她想错了,错的离谱。
也许在南建安睡着的时候,孟静怡有无数次冲动,想掐死他。
孟静怡抹干净眼泪,又提醒南初:“哦,对了,待会儿火化完选骨灰盒,你记得选最便宜的。以前你外公去世,工作人员故意卖一个最贵的,你爸一毛钱都没留给我们,生前有钱的时候在外面花天酒地玩女人,我们这般对他,都是他活该。”
女人真正心狠起来的时候,狠而不自知。
南建安死了,孟静怡忽然改头换面,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似乎装累了,装了几十年的贤妻良母,欣赏她表演的唯一观众终于死了,她快活的甚至想要拍手。
到火葬场这一路上,孟静怡脑子里只有对以后生活的精打细算。
仿佛失去丈夫的,根本不是她。
三个小时后。
南初捧着骨灰盒从火葬场出来,让灵车开到了江边。
她和孟静怡,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将那骨灰,一抔一抔的撒向江里。
撒完最后一把。
孟静怡低头忽然笑出来。
南初看向她,“妈,你笑什么?”
孟静怡也看向她,“你不是也在笑?”
解决完南建安的后事。
孟静怡拍拍手,看向站在不远处一直守着的苏经年,喟叹一声:“五年了,他还念着你,倒是个痴情种。”
南初努了努唇角:“妈,我还没离婚呢。”
“没了你爸那个祸害,你以后,想干嘛就干嘛吧。”
苏经年走过来说:“我送你们回去吧。”
南初挽着孟静怡的手臂,拒绝了:“算了,今天你能送我们母女一程,明天我们还是要自己回家。现在不算晚,公交和地铁也都没停运,我们自己回去就行。”
苏经年没纠缠,只说:“好,路上注意安全。”
走时,孟静怡还高兴地扭头对苏经年说:“小苏,回头有空去我家吃饭,阿姨给你做你爱吃的。”
南初挽着她往前面的公交站台走,好笑的问:“你怎么不做南瓜甜汤了?”
孟静怡不是最爱给陆之律做南瓜甜汤?
怎么一转眼,又要给苏经年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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