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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打井上（第1页）

没想到寄希望最低的，却是表现最好的。百里氏的猪、牛、羊都养得很好，就是体型大都太小，还不能够大规模售卖。这些小家伙们一个个健步如飞，羊圈、猪圈、牛棚、鸡笼像模像样。

看着一只只怀孕的牲畜迈着沉重的步伐在圈舍里踱步，百里氏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即将降生，脸上始终挂着慈爱的微笑。

虞午倒不着急，这一块的产出还要等到冬季来临，那时候才是肉食大规模走进庞城人餐桌的时候。

他看了一眼浑河南岸，那里有很多荒地，蒿草已有人高。那些的，有些有主，有些是官产，更多的是一些尚未开发的、主人已经流落他乡甚至死亡的无主之地。庞国国力有限，只能在各县城及周边不远的近郊实现统治，而各城邦之间杂居着不少蛮人，或者土匪盘踞。他们历来与官府井水不犯河水。这两天大旱，这些蛮族、土匪也快死绝了，这两城之间大片的土地实质上是无人管辖。

对岸虽然名义上属于林兰县管辖，实际上还处于待开发状态。

“要是官府能出榜安民，派驻军队，鼓励农民垦荒种地，必然能国富民强，可惜冯相等人眼光不够！”

虞午也就脑子里想想，暂时还顾及不到别人的生死。他也不管那些土地有没有主，全都让陈嫂他们撒上了牧草种子。

虞龙熟知庞国官府的尿性，不愿意落人口实，力劝虞午不要打那些无主之地的主意。况且，林兰县的县尹现在是冯食其，万一对虞午这位林兰君的“知己”有些龃龉，岂不是正中其怀？

虞午笑了笑，说道：“别担心，我不会去取这些牧草。来年自然有能会送来。”

此时他更加关心的是百里氏对家禽的养殖。鸡对于庞城人并不陌生，鸡蛋也算得上是庞城人比较熟悉的蛋白质来源。只是这么大规模的鸡群，大家还是头一次见到。

“一定要注意通风和卫生，鸡群一多就怕生病。百里大娘，咱们后山有成片的竹林，你和他们商量商量，圈出几块养殖跑山鸡，身体健壮、营养好，抓虫吃草，产出的鸡子定然能卖个好价钱。”

随着雨水的降临，浑河两岸的生态也逐渐恢复起来。为数不多的野鸭子也回来了，虞午欣喜万分，赶忙将百里氏他们找来：“务必，务必要驯化这些野鸭！”

百里氏虽然不是很理解小公子为了这么点大的小东西高兴个什么劲儿，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逮了几窝小鸭子圈养起来。

说来中国是世界上最早把野鸭驯化成家鸭的国家，甚至培养出很多的品种，适合烤着吃的北京填鸭、适合烧汤的老鸭汤，还有生蛋的高邮鸭。小时候读汪曾祺，总是被那咸鸭蛋搞得流口水。

正在这个当口，赵嘉领着一个人来到了山庄，老远就对着虞午喊道：“小午哥，你这山庄建设得有模有样嘛”

虞午赶忙挥挥手，把驯服野鸭的大业暂时放在一旁，应声道：“早就盼着你来了，上次我让你帮我请的水都监，有信儿了吗？”

“我这不是带人来了吗？”赵嘉回头看时，才发现身后那人贪看山庄风景，已经跟极速前进的他拉开了一大截。

赵嘉不得不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刘匀，刘匀！人呢？别光顾着看他家的水车，到这里来！”

刘匀赶忙来到虞午跟前，拱手道：“刘匀见过虞公子，不知这水车是何人所做？是否真如他们所言，能取低处水到高处？”

水转翻车此时还不算正式投入使用，正常用半天歇半天，用以调整零部件的适合度。刘匀来的时候水车恰好在更换零部件，故而有此一问。虞午见赵嘉也有些好奇，便回答道：“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抬高水位，但是浑河水流不够湍急，没有外力协助的情况下，只靠水流之力能抬高的水位有限。如果借助牛马或者人力踩踏，可能效果更好。”

刘匀闻言激动万分，嘴角都忍不住有些抽动。他急忙道：“如此说来，一旦试验成功，只靠这一架架水车，就能够解决岸边数十里旱田的灌溉问题？”

虞午淡定这看着他说道：“理论上是这样。”

“奇才，奇才。精妙绝伦，精妙绝伦！”刘匀立刻对着虞午一揖到地说道：“晚生恳请虞公，将此物呈现庞君，让沿岸百姓都能制作使用。造福天下，善莫大焉！”

年纪轻轻就被称为“公”，多少有些不合适，可见刘匀此时对他的钦佩之情。

虞午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问道：“刘都监，这浑河两岸，都是些什么人家的田地？”

刘匀有些迟疑地回答道：“这……大都是豪门之地。但也有不少租给佃户种植，况且即便是豪门之地，只要有足够的产出，就能多收税、多为饥寒民众提供吃食，难道不好吗？”

“谷贱伤农，如果沿岸的粮食丰收，必然导致粮价下跌。那些远离河水，或者无力搭建水车的小门小户更加难以生存。庞国地广人稀，旱年已过，只要细心耕种，小农们果腹应该不成问题。倘若盲目投放水车，只会事倍功半。”虞午无奈地看着浑河水道：“况且，你以为这水车造价几何？普通民众如何会制作？我若将它免费赠给庞君，难免不会成为豪强们敛财的又一帮凶。刘都监，我并非麻木不仁之辈，若能造福乡里，我定然会出一份力，但仅仅依靠一台水车，解决不了庞国的问题。”

刘匀细细想来，确实是这个道理，便道：“公子所言甚是，是我唐突了。虞公子仗义疏财的事情，小人也都听说了。我相信您有机会定会为乡党们……”

“这是自然。”虞午伸手打断他道：“你放心，我能造出这水转翻车自然也会有其他的手段，今天请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此话怎讲？”

“以目前的情况，兴修水利、造河灌溉恐怕不可能，但是掘井取水却非为不可。”虞午从怀中掏出一卷绢布，缓缓说道：“我有一个不错的机关消息，可以用在这井上。它能将有限的人力或者畜力将深井之水提上田岸，只要有足够多的水井，多少能为乡里解决一些灌溉问题。”